岁月里的歌 (一) 一定有些什么/是我所不能了解的/不然 草木怎么都会/循序生长/而侯鸟都能飞回故乡/ 一定有些什么/是我所无能无力的/ 不然 日与夜怎么交替得/那样快 所有的时刻/都已错过 1、 无忧童年 生于七十年代的我,对于儿时的记忆,更多的不是书籍、故事,而是无拘无束的自由和快乐。那时爸爸妈妈要忙着上班,哥哥姐姐要忙着上学,对年幼的我更是无暇顾及。也曾被反锁在屋内,多次抗议未果,只好每天隔着窗户上的铁栅栏看着邻里的孩子们追逐嬉闹。大概是可怜兮兮、扒着窗子的模样每每让下班回家的父母于心不忍,于是我又被送入幼儿园接受正规的教育,谁知酷爱自由的我无论如何也无法适应那种被困园中的生活,只去了数日便再也不肯就范。无奈之下,父母决定还我自由,就这样,我开始了生命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每天和十几个孩子追逐,奔跑,游戏,像一株自由的小草尽情享受阳光,享受空气,享受真正属于自己的一段童年岁月。物质的贫乏丝毫不能影响我们的快乐,却让那时的我们创意了许多不花钱的游戏,跳房子、玩泥巴、抓子儿、攒糖纸、攻城与守城…… 现在回想起来,真正的阅读似乎是没有的,不过虽没有刻意地读书,因为特别的生长环境,文化的熏染却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和许多孩子不同,我自幼生长在部队大院,这种正统又相对封闭的环境为自己守住了一份单纯。而小时候,部队丰富的文化活动也成为精神生命发育中最早的营养品。过年过节的灯谜、游园、文艺汇演不说,最常见的就是每周至少一次的露天电影。那可是我们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刻。一听到晚上放电影的广播,小伙伴们便连晚饭也无心吃,早早地搬着凳子来到操场上占位置。如果知道是“跑片”就更开心了。因为当时都是一盘盘胶片,几家部队单位流水播放,常常是放完这一卷,下一卷还正在路上呢,大家要耐心的等着。而这就意味着我们这些小孩子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穿梭在人群中,尽情地嬉笑打闹,因为电影一结束,大家都要乖乖地跟着大人回家。从《早春二月》《乌鸦与麻雀》到《一江春水向东流》,从《人世间》到《简爱》《苔丝》,从《大篷车》《流浪者》《野麦岭》到《卡桑德拉大桥》,从《小花》《小街》到《庐山恋》……究竟看了多少场电影,根本已无法数清,这些电影成了我最早的文化启蒙老师,从王心刚、秦怡到童自荣、乔榛,荧幕上的演员到荧幕下的配音,对电影的迷恋为我打开了一扇看世界的窗,借助或黑白或彩色的荧幕世界,借助影片中的一个个人物,我开始了对世界的朦胧体验。值得庆幸的是,那时还没有商业片的概念,所以也很少有为了迎合票房而故意打造的所谓大片。这些老电影,成了自己生命中最早的文化积淀,多少年以后,还一直为这样一笔精神财富而骄傲着。 而对于文字的热爱,则缘于另一种偶然。小学时代,我一直不属于老师喜爱的学生之列,成绩不好,也没有特长,偶尔还会迟到和忘写作业。唯一的乐趣就是翻看课外书,那时候能看到的课外书是非常有限的,家里的几本连环画《渡江侦察记》《地道战》《地雷战》都被翻烂了,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化妆成农村妇女去偷地雷的汉奸骑在毛驴上的情景。最珍贵的一本连环画是《基督山伯爵》,那也是我第一次读到印象深刻的外国故事,当时画面上长老消瘦的模样一度让我非常恐惧。后来才知道,这是一本世界名著。 大约三四年级的时候,在部队医院工作的姐姐休完探亲假,经常会把一些《十月》《收获》,留在了家里。姐姐一走,它们就成了我的宝贝,我反复地翻看着这些今天看来也许不适宜儿童阅读的中长篇小说。印象深刻的有张贤亮的《土牢情话》、反映对越战争的《西线无战事》以及后来看到的《人的质量》《上穷碧落下黄泉》《阮氏丁香》……这些文字让缺乏书籍润泽的我眼睛发亮,或许正是在这种相对拔高的、似懂非懂的阅读中让我对文字有了特别的热爱,直到现在,那一本本书的封面还清晰的印在我的脑海里。或许这就是童年时期读过的书对人的影响吧。同样值得庆幸的是,那时候物质的确贫乏,但人的精神却并未堕落,很少有垃圾的东西,这些中长篇小说更是文中之精华。因为没有其他的书可读,这些书就被我反复的啃着。不过即便是这样啃过,当时的我却怎么也无法跻身优秀学生的行列,成绩之差,让自己时常感觉自卑,数学课后更是经常被留下来。尽管如此,我却一直努力想赢得老师的好感,想知道做一个小队长究竟是怎样的滋味。遗憾的是,一直到小学毕业,自己都没有能成为被老师看好的学生。可想而知,我对学习的兴趣也并不多浓厚…… 就这样,像一株小草,我自由的生长着,好在,那时的父母并没有望子成龙之心。生活已经够他们忙碌了,对于孩子,似乎从没有想过和未来划上等号。基于这种经历,今天的我对于问题孩子更是充满了宽容和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