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孩子们的不快是可以理解的,虽是初一二的学生,但今天也是他们的节日。十二三岁的年龄正是人生中的儿童时代,渴望玩耍渴望自由渴望展示,从外表到骨子里都散发着一股天真烂漫的蓬勃朝气。记得昨天有几个孩子拦住问我,老师,明天还背书包吗?明天放假吗?我只能苦笑戏谑,咱是初中生了,长大了,和他们小学的小孩不一样了……
孩子们失去了太多本该属于这个年龄的快乐!
他们遇到了计划生育的大背景,没有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在家里,终日与大人为伴;他们遇到了愈演愈烈的应试化教育,终日早起晚睡,挑灯伏案;他们遇到了中国急进的城市化进程,蜗居高楼,与“地气”相距的越来越远;他们遇到了日益残酷的社会竞争,小小年纪,便开始了各种技能的训练;他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环境污染,幼小的身体,抵御着超量的空气污染;他们遇到了各种激素和化学添加食品,在花一般的年龄,面临着随时降临的健康和生命风险……
记忆中,自己的童年是惬意、自由、畅快的。
在那个连温饱都是奢望的年代里,我们的玩具可谓五花八门。砍下一根树杈,两头绑上两条从旧车胎上绞下的皮子,就是一个弹弓;想法从修理铺偷上七八扣链条,装在硬铁丝拗成的枪架上,配上撞针皮子,就是一把可以到处炫耀,打得山响的洋火枪;废弃的水桶箍,用一根铁丝拗成的铁环,可以滋滋地推得满大街胡同欢快自由地跑……
最难忘的是玩“七八子钢一”的游戏。那时包括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把这个游戏取名叫“七八子钢一”。这个游戏应该说是我们男孩子的专利。每当放学后,几个伙伴凑在一块儿,要么在书包里拿出藏得严实的铁片,要么捡起屋下墙根的砖瓦,在地上划上几道线,一场战斗就打响了。瞄准、穿裆、脚踢、跳跃,打的是天昏地暗,不亦乐乎,不打到家人喊吃饭,决不收兵。记得那时,我瞄得准跳得远,是伙伴中打“七八子钢一”的高手,谁都愿意跟我分到一家,和我一家,保准会赢。前年回家,几个都已在不惑之年徘徊的儿时伙伴,又难得凑到了一块,乘着酒兴,不知谁提议,再来一场比赛,我们就在村头的打麦场里开战了。当年的铁片是找不着了,就地取材,用的是大块的红砖,几个回合下来,都已是气喘嘘嘘,全没有了当年的灵活,缺少了当年的趣味。
再就是捉迷藏,我们叫“当藏摸(mu)”。那是个点棉油灯煤油灯的年代,没有电灯,更没有电视,吃过晚饭后,又没有作业要做,玩得最多的游戏就是“当藏摸(mu)”了。那时晚上可真是黑呀!有月亮和星光的夜晚还可以看得见面目,如果没有,可谓伸手不见五指。黑漆漆的街筒子里,我们高声吆喝着,呼喊着伙伴的名字,呼喊着“我看见你啦,出来吧”等诈他们出来的话,来回奔跑,到处寻找,乡村的夜晚被搅得异常喧闹。由于天黑,藏身的地点是显得很隐秘,你随意蹲在一个墙旮旯里,只要不出声,再诈就是不吭气,就够对方一阵子找的。当然为怕对方找着,藏身的地点也是煞费苦心,房顶、墙头上、秫秸筒、麦秸垛中,甚至是粪坑中,从墙上摔下来,被墙上的玻璃划破了手,被柴草扎住了眼,是常事。但我们还是玩得乐此不疲……
我的童年里没有六一,没有精美的礼品,没有肯德基麦当劳德克士,只有疯玩,但依然令我怀想留恋!